蜂拥而来,将你撕成碎片,把你变成登神的养分,践踏为山海境的泥沙。
没有什么可以信任,所有的山神、海神,包括世界规则,都是不可靠的。
每一个想要活得更久的异兽,都要在不断演化的世界里,不断去适应新的规则。
后来他成为山海境的主宰者,成为山海囚牢的“狱卒”,自认为可以代表凰唯真,甚至在凰唯真一去不复返之后,替代凰唯真,从“狱卒”变成了“典狱长”。就再没有过危险的感受。
也就混沌能造成一点威胁,但也只是一点点。
那些定期来山海境试炼的人类,全都是孱弱的,若非山海规则的限制,来一个他吞吃一个,哪有许多花巧!
他站在山海境的极限高处,触摸到幻想世界的边缘,开始向往真实的世界——
他想那也只是一个大些的山海境,他终会在那个世界也一步步走到顶点,主宰一切。
可是出了山海境之后,他才发现。
就连山海境的创造者,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凰唯真,也无法主宰现世,甚至不能实现人生理想!
多么瑰奇的幻想世界,都能够演化成近真的磅礴。
那个名为“理想”的东西,难道比幻想还要奇幻?
“理想”,是他在隐相峰学的第二堂课。
高政用了很长的时间,为他讲述凰唯真的理想。
他也在朝夕相处的过程里,看到了高政的理想。
这亦是另一种“言传”与“身教”。
但所有人类的课程他都学得很快,唯独关于“理想”,他始终无法理解。
凰唯真有理想,高政有理想,文景琇也有理想,革蜚没有。他一开始想称霸现世,后来只想好好活着——最好是随心所欲地活,不行的话委曲求全也行。
逃离山海境不容易,从幻想走到真实,他努力了很久,他要好好的活下去。
越国已经无法让他感到安全,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在那里下棋,文景琇也不值得他信任——那晚在抚暨城,他心中甚至生出死兆!野兽的直觉频繁预警,危险不仅仅来自于姜望。所以在窜出抚暨城之后,他直接逃离了越国。什么家国情怀,新政大业,师父师兄,他头也不回。
连山海境他都逃离了,还有什么囚牢能够锁住他?
他绝不承认他的不安。
在野兽的世界里,表达不安就是在体现软弱,软弱的结局就是死亡。
“当然,当然,革兄!”范无术态度极谦卑:“我刚才说的不是‘不适’。我是问,是什么让阁下听得不顺耳?”
这位理国北道总管放开双手、坦露胸腹要害的行为,在野兽世界里是放弃抵抗的姿态。
革蜚心中无处停留的杀意,勉强顿住了几分。
他盯着范无术的眼睛,用嗜血的凝望判断这臣服有几分真切,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,他的声音有些许颤抖:“对于他们说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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